中國現代儒家的治學理念
作者:謝青松(云南年夜學哲學系研討員、博士生導師)
來源:《云南社會科學》,2021年第2期
摘要
崇學尚智是中華平易近族的優良傳統。在儒家看來,學問之道,在于“求其安心”,希圣希賢。儒家學者倡導讀書要重視經典、熟讀精思,力圖學行并重、德業雙修,進而開啟聰明、弘揚年夜道。明天的學者,有需要秉承“學問之道,求其安心”的讀書理念,樹立“文以載道”“以文明人”的學術自覺,潛心研讀經典,發布學術精品,真正惠澤學林、好處年夜眾。
關鍵詞:“求其安心”;知行合一;德業雙修;
崇學尚智是中華平易近族的優良傳統。在中國歷史上,既有“囊螢映雪”“鑿壁借光”“懸梁刺股”等傳頌千古的勤學典故,也有“讀書破萬卷,下筆若有神”1“腹有詩書氣自華”等膾炙生齒的勸學詩文;既有“韋編屢絕鐵硯穿”,“口誦手鈔那計年”2的勤學苦讀,也有“閑坐小窗讀周易,不知春往幾多時”3的讀書之樂;既有“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4的治學傳統,也有“文章千古事,得掉寸衷知”5的寫作理念。本文基于儒家經典中有關讀書治學的論述,系統梳理中國現代儒家的治學理念,旨在為當代學者供給聰明啟迪。
一、學問之道求其安心
讀書治學的意義畢竟安在?早在兩千多年前,孟子就給出了震爍古今、直指人心的謎底:“學問之道無他,求其安心罷了矣!”6所謂“安心”,是指放逸的良知、迷掉的天性。孟子強調,惻隱之心、羞惡之心、恭順之心、長短之心,不僅“人皆有之”,同時也是“我固有之”,它是每一個人本來就有的,只是后來逐漸放逸、迷掉了。孟子舉了“牛山之木”的例子來比方“心”的迷掉過程:“牛山之木嘗美矣,以其郊于年夜國也,斧斤伐之,可以為美乎?”7牛山的樹木曾經是非常旺盛的,但由于它位于年夜都會的郊外,人們經常拿著斧頭往砍伐它,這些樹木怎么能夠長久堅持旺盛呢?在儒家看來,人的“心”底本就是純粹澄明的,但由于“貪嗜欲,求富貴,慕聲名,務別學,如醉如夢,如狂如癡”,于是逐漸“為形氣所使、物欲所蔽、習染所污,遂昧卻原來本體”8,而讀書治學的最終目標,就是把那個迷掉的本意天良天性給找回來。
王陽明曾指出,“圣人之包養價格ptt學,心學也”9,歷代圣人流傳下來的學問,在本質上是關于“心”的學問。“心即道,道即天,貼心則了解、知天”10。心、道、天,這三者指向的是雷同的事物,只是在分歧語境中表述有別罷了。《尚書》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唯一,允執厥中。”11在儒家那里,“心”分為兩種,那個被迷掉、被遺忘的狀態,就是“人心”,那個至虛至靈、神妙不測的本來狀態,即為“道心”。人心由于被物欲所蒙蔽,是以危險難測,半晌難以安寧,而道心雖然好像明鏡,但幽微難明,易染塵埃。為此,讀書人應當特別體察,專心致志,秉行不偏不倚,以靜制心,將人心轉化為道心。《年夜學》倡導:“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靜,靜而后能安,安而后能慮,慮而后能得。”12一個人理解知其所止,才幹堅持定力;堅持定力,才幹心不妄動;心不妄動,才幹安住當下;安住當下,才幹思慮周詳;思慮周詳,才幹達到至善之境。故而,對于讀書人來說,“學問之要,全在定心;學問得力,全在心定”13。
正因這般,儒家學者特別強調讀書時要先定其心。朱熹說:“心不定,故見理不得。今未要讀書,且先定其心,屏往許多閑思亂想,使心如止水,如明鏡。讀書閑時且靜坐,教貳心平氣定,見得事理漸次清楚,這個卻是一身總會處。”14在朱熹看來,人們讀書之所以不克不及明理,緣由在于心不定,讀書時“心不專靜純一,故思慮不精明”15,相反,“靜則心虛,事理方看得出”16。為此,要先定其心,讓心如止水,心如明鏡,不馳走散亂,天然能照見萬物,“養得台灣包養網此心虛明專靜,使事理從里面流出”17。為此,朱熹主張“半日靜坐,半日讀書”18,他本身長期躬行實踐,受害很多,并將此方式傳授給本身的學生。清代學者唐彪在《讀書作文譜》中也強調“讀書窮理,‘靜’字功夫最要”19,在他看來,心非靜不克不及明,性非靜不克不及養,正如“燈動則不克不及照物,水動則不克不及鑒物”,心也是這般,“動則萬理皆昏,靜則萬理皆澈”20,學者只要通過靜坐等工夫讓本身安靜下來,這般則心體虛靈,書中的事理才幹看得見。
儒家“求其安心”的讀書理念,具體表現為希圣希賢。在儒家看來,“學者,學為圣賢罷了”21,只要立下為圣人之志,讀書治學才算有了基礎。王陽明在《示弟立志說》一文中強調:“夫學,莫先于立志。志之不立,猶不種其根而徒事培擁澆灌,勞苦無成矣。世之所以沿襲茍且,隨俗習非,而卒歸于污下者,凡以志之弗立也。”22讀書治學,起首要立志做圣賢。若不立志,猶如植樹,不往深埋其根,只顧培土澆灌,枉然勞苦,終究無成。世上那些沿襲守舊,應付塞責,隨波逐流,而最終墮落為品德低下、庸碌無為之人,都是因為沒有立志的緣故。故而,“蓋終身問學之功,只是立失意罷了”23。
明代年夜儒羅近溪曾有一段自述:
某幼時與族兄訪一親長,此親長頗饒包養犯法嗎富,凡事如意,時疾已亟,數向某兄弟嘆氣。歸途謂族兄曰:“此兄無不如意者,而數嘆氣,何也?兄試謂,我兄弟讀書而落第,官吏而作相,臨終時有氣嘆否?”族兄曰:“誠恐難免”。某曰:“這般,我等須尋不嘆氣事為之。”某于時便已(立)定志,吾子勉之。
羅近溪年幼時曾跟他的族兄往看望本家一位長者。此人平生頗有成績,家業豐厚,凡事皆遂心如意,但臨終時頻頻嘆氣,心似有不甘。這個場景給年幼的羅近溪內心形成了宏大的震動。在回家的路上,羅近溪開始思慮,既然“讀書而落第”“官吏而作相”,都無法讓人不嘆氣,那么,畢竟若何才幹在臨終時不嘆氣呢?羅近溪最終認定,對于一個讀書人來說,只要立志做圣賢,體悟年夜道,“求其安心”,才有能夠在臨終時“不嘆氣”。
清代名臣張英就把讀書視為護養心性之最基礎。在《聰訓齋語》中,他給本身立下人生“四綱”,即“立身、讀書、養身、擇交”24,并告誡后人:“讀書者不賤,守田者不饑,積德者不傾,擇交者不敗”25。在他看來,讀書既是立品揚名之基石,更是護養心性之最基礎。故而,《聰訓齋語》開篇即指出:
人心至靈至動,不成過勞,亦不成過逸,惟讀書可以養之。每見堪輿家,常日用磁石養針,書卷乃養心第一妙物!閑適無事之人,鎮日不觀書,則起居收支身心無所棲泊,線人無所安頓,勢必心意顛倒,妄圖生嗔,處窘境不包養合約樂,處順境亦不樂。每見人棲棲皇皇,覺舉動無不礙者,此必不讀書之人也。26
在張英看來,書卷乃養心第一妙物。養心貴在守靜,而讀書能夠通達事理,使人平心靜氣,尤其是讀古圣先賢之書,可以明理開智,令人德性溫和、行事循矩,無論能否擁有功名皆能恬然自處,不憂不懼。人若不讀書,閑來生長短,遇事易急躁,處窘境不樂,處順境亦不樂。在他看來,“凡聲色貨利一切嗜欲之事好之,有樂則必有苦,惟讀書與對佳山川,止有樂而無苦”27。世間各種各樣的欲看,年夜都是苦樂參半的,唯有讀書與縱情山川,是有樂無苦的。事實上,陷溺于讀書的人,往往于窮達得掉之事不甚敏感,然于字句間每有會意則歡然失色。處在此境界者,不至于閑極而無聊、窮困而生非、掉意而掉志、垂老而委頓,即使是生涯平庸,亦能生出無窮之樂,如顏回“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勝其憂,回也不改其樂”28。張英還主張,在讀書過程中,要結合本身的人生親身經歷,反觀內省,堅持本意天良,遇事堅持平心靜觀的豁達態度,倘能這般,則人生中的種種不如意與“無窮怨尤嗔忿之心”,都將渙然冰釋。故而,“讀書可以增長道心,為頤養第一事也”29,通過讀書來護養心性、增長道心,乃是頤養身心的重要工作。
總之,在儒家學者看來,學問之道在于“求其安心”。這意味著,通過讀書治學,回到那個“我固有之”的本意天良,展現本身“本來具足”的聰明。換言之,就是認識本身、摸索真諦,這是讀書治學的最基礎意義地點。
二、重視經典熟讀精思
關于若何讀書,儒家學者強調要取法乎上,重視經典,熟讀精思,虛心涵詠。
中華文明典籍浩如煙海,任何人窮其平生也只能涉獵此中極小的一部門,這就決定了讀書需求有所選擇,優中擇優。既然讀書旨在希圣希賢,求其安心,那么,一定要理解取法乎上,重視經典之作。宋末元初文學評論家嚴羽在《滄浪詩話》中說:“學其上,僅得此中;學此中,斯為下矣。”30清代學者唐彪就強調要讀好書。在他看來,全國之書雖至少,而好書卻極少,他將書劃分為五類:“有當讀之書,有當熟讀之書,有當看之書,有當再三細看之書,有必當備以資覆包養情婦按之書。書既有正有閑,而正經之中,有精粗高低,有急需不急需之異,故有五等分別也。學者茍不分別當讀者何書,當熟讀者何書,當看者何書,當熟看者何書,則功夫緩急先后俱誤矣。至于當備考久之書,茍不備之,則無以覆按,學問知識從何而長哉!”31與此同時,還要多向有台灣包養學問的人請教,理解何為善本再往購買,以防止受庸陋之書的誤導。
中國現代的讀書人孜孜不倦、皓首窮經,字字精讀、句句品味,力圖在字里行間吸取更多的聰明。陸九淵曾說“讀書切戒在急忙,涵泳工夫興味長”32,強調讀書時切忌包養管道心猿意馬,匆倉促翻閱,唯有虛心涵詠,功夫下到,方能領略此中深長的興致和興趣。蘇軾也講“舊書不厭百回讀,熟讀精思子自知”33,強調閱讀經典不成淺嘗輒止,而是要反復閱讀,仔細琢磨,才幹夠咀嚼到此中所包括的義理和聰明。黃庭堅也倡導“讀破一本書”,他說“泛覽百書,不若精熟于一也。有余力然后及諸書,則涉獵諸篇亦得其精。”34他認為與其泛泛地瀏覽一百本書,還不如深刻研讀一部典籍,由約而博,一通百通。可見,前人主張讀書貴精不貴多,與其貪多不化,不如細嚼慢咽、熟讀沉思,反復斟酌、揣摩其意,這樣才幹夠由少而多,多而不雜,精在此中。
朱熹勸勉后學讀書切忌貪多欲速,而應少看熟讀,反復玩味,力圖精曉純熟,這般學問方能得力。朱熹在答張元德的信中寫道:“讀書切忌貪多,惟少則易于精熟,而學問得力處正在于此。茍為不熟,不如稊稗。非虛語也。”35在他看來,學者讀書,旨在求道,書本乃是載道之東西,猶如指月之指,學者重在通過讀書來求道悟道,而非迷在書本上。故而,朱熹強調,讀書貴精不貴多,少則易于精熟,這恰好是學問得力之處。為此,要在虛心平氣的條件之下,熟讀現包養網評價代經典,力圖通透爛熟。在他看來,熟讀之后,味道自出,“讀十遍時,與讀一遍時終別;讀百遍時,與讀十遍又自分歧也”36。他還將讀書過程抽像地比方為“往盡皮,方見肉;往盡肉,方見骨;往盡骨,方見髓”37。讀書唯有層層剝往,長期包養領會精力,方見分曉。朱熹反復告誡門生,讀書之道,貴在精熟,別無他法,有些人宣揚的所謂捷徑,實際上乃是“誤進底深坑”38,最終只會誤導人們。
清代學者唐彪在《讀書作文譜》中也強調熟讀精思有利于寫作:“文章讀之極熟,則與我為化,不知是人之文、我之文也。作文時,吾意所欲言,無不隨吾所欲,應筆而出,如泉之涌,滾滾不竭。”39在他看來,讀書貴在熟讀精思,“惟熟則能透徹其底蘊”,最忌諱的是“半熟而置,久而始溫”40,為此,要讀到極熟不忘的田地,與本身融為一體。文章讀到極熟的田地,寫作時才幹夠運用自若,得心應手,意到筆隨,文如泉涌。
上述可知,在讀書問題上,中國前人尚慢貴精,強調讀書百遍,虛心涵泳。老子嘗言“少則得,多則惑”41,孔子也說“欲速,則不達”42,前者尚少,后者尚慢,與現代人的貪多求快、淺嘗輒止迥然有包養網單次別。現在是一個資訊發達、喧囂紛擾包養甜心網的時代,人們很不難在浩瀚無邊的書籍陸地和令人目炫繚亂的信息碎片中漫無所歸。為此,讀書人唯有守住天職,沉下心來,加快讀書程序,重視精讀原典,反復品味、仔細玩味短期包養,方能真正領會經典中的微言年夜義,進而捉住最基礎、立乎其年夜者。
三、學行并重德業雙修
學行并重、德業雙修是中國現代儒家學者所推重的主要品德。
中國文明關于知行合一的探討,在本質上都是強調躬行實踐。老子說“上士聞道,勤而行之”43,墨子說“士雖有學,而行為本焉”44,都是強調學行并重,尤其貴在踐行。儒家經典中關于知行統一的論述更是俯拾皆是。《尚書》中的“非知之艱,行之惟艱”45,《左傳》中的“非知之實難,將外行之”46,論及知行的難易問題,認為求知重在運用。在王陽明看來,知行是一體之兩面,知中有行,行中有知,二者不克不及分離,也沒有先后。知乃是行之始,行乃是知之成,知之逼真篤實即為行,行之明察精覺即是知,“真知即所以為行,不可缺乏謂之知”,與行相分離的知,不是真知,而是妄圖,是以“知行不成分作兩事”47。王陽明所說的“知行合一”,在最基礎意義上是指,當一個人堅持覺知、堅持覺察,也就是留意力回到當下,安住在此時此刻,那么,他的一切行為都將是合于年夜道(“一”)的。換言之,一個人外行動中時時堅持覺知、堅持覺察,那就是回到本身的源頭(“知己”),也就是與年夜道合而為一。王陽明強調,學者只要通過致知己,也就是堅持覺知、安住當下,才幹夠做到言行分歧、表里如一,那么他的人格也將是完全的。
朱熹也倡導“知行常相須”,在他看來,“知之愈明,則行之愈篤;行之愈篤,則知之益明”。關于讀書,朱熹強調:“讀書不成只專就紙上求義理,須反來就自家身上推究。”48他主張,讀書須要切己體察,不成只作文字看,古圣先賢所說的無非是年夜道,為此,學者不止于要從書本上根究義理,更主要的是借助圣人的言語,設身處地往探討體會,“將圣賢言語體之于身”49,“就自家身上做工夫”50,尤其是要在“自家日用躬行處著力”51包養一個月,最終“令此道為我一切”52。顯然,朱熹所說的這種“切己體察”是融心性修養甚至性命親身經歷于此中的讀書,是學行并重、知行合一的讀書。
在儒家學者看來,“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53。為此,要將古圣先賢包養管道之言化為本身生涯中的行為舉止、一言一行,只要知行合一,方為真學,只要學行并重,才是真懂。若是將學術當作純粹之技術性任務,將知與行完整割裂開來,就會導致一些人看上往讀書甚多、頗有學問,甚至學富五車、著作等身,但言行一致、人格決裂,貪欲熾盛、煩惱重重。凡此種種,皆遠遠背離了儒家知行合一的治學理念。
儒家特別強調德業雙修。孔子曾憂心忡包養感情忡地感歎:“德之不修,學之不講,聞義不克不及徙,不善不克不及改,是吾憂也包養網ppt。”54在儒家看來,比擬于獲取內包養網站在的功名富貴,讀書更為主要的意義在于涵養氣質、完美人格,這就是孔子所說的“為己之學”55。北宋思惟家張載說“為學年夜益,在自求變化氣質,不爾皆為人之弊,卒無所發明,不得見圣人之奧。”56他認為讀書的最年夜好處,在于包養甜心網變化本身的氣質,若做不到這一點,學到最后也不克不及有所領悟,體會不到圣人教誨的深奧之處。
晚清名臣曾國藩在家書中也強調德業雙修:
吾人只要進德、修業兩事靠得住。進德,則孝悌仁義是也;修業,則詩文作字是也。此二者由我作主,得尺則我之尺也,得寸則我之寸也。本日進一分德,便算積了一升谷;明日修一分業,又算余了一文錢。德業并增,則家私日起。至于功名富貴,悉由命定,絲絕不能自立。57
在曾國藩看來,人生活著,唯有進德、修業這兩件事是本身能夠做得了主的,需求為之盡力的,至于功名富貴,皆由命運決定,是以不用過多為其費心或擔憂。當然,這并不料味著德業雙修與功名富貴之間是沖突的。“德業并增,則家私日起”,一個人只需堅持德業雙修,功名富貴乃是瓜熟蒂落之事,也就是孟子所說的,“修其天爵,而人爵從之”58。
在明天的學術界,一部門學者經受不住外界的誘惑,逐漸拋棄了傳統知識分子“為六合立心,包養管道為生平易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承平”59的學術傳統,僅僅將學術研討當作求取功名的敲門磚,熱衷于純粹技術性質的學術研討,“好語虛無之事,爭著雕麗之文”60,著作等“身”者不少、著作等“心”者未幾,這樣的“學術結果”終究難以獲得長久的性命力包養故事。為此,學者有需要秉承“學問之道,求其安心”的讀書理念,樹立“文以載道”“以文明人”的學術自覺,創造出承載年夜道、弘揚正氣的學術作品,真正惠澤學林、好處年夜眾。
總之,在儒家看來,讀書只為明理,求其安心,著作旨在弘道、以求不朽。《說文解字》曰:“學,覺悟也。”61“覺”原意是指由閉目覺醒到甦醒過來,后來用于比方感知清楚、意識清明。當一個人的意識逐漸清明,那么,聰明也就開始顯現了,這就是“悟”。可見,在中包養軟體國前人看來,讀書不僅僅是要增長知識、發展智力,更為主要的是晉陞意識、開啟聰明。意識越清明,聰明越顯露。明代年夜儒周汝登就說:“學者,覺也。我今若何覺,著實向己躬下參尋,方可謂之讀書,方可謂之圣賢之徒。若浮空只學幾句文字,獲得科第便了,如鸚鵡學生齒語,空過平生。”62所以,學者不克不及只是滿足于鸚鵡學舌,充當知識的商販,更主要的是,他本身必須躬行實踐,通過反觀內省,做到“時時提示,勿令昏昧”63,進而從意識昏沉當中甦醒過來。試想,一個意識昏沉的人,若何能喚醒其別人?一位學者尤其是人文領域的學者所做的學問,假如不克不及讓本身的人生受害,若何能幫助別人?所以,中國現代儒家強調求道、踐道、弘道,就是通過讀書讓本身從意包養條件識昏沉當中走出來,然后,通過本身的聰明流顯,喚醒更多的人,幫助更多的人,這是學者的任務地點。前人云:“凡作傳世之文者,必先有可以傳世之心。”64為此,學者唯有守住天職,捉住最基礎,潛心研讀經典,重視向內根究,這般方能真正領會經典中的微言年夜義,在此基礎上提出真知灼見,發布學術精品,真正做到“立乎其年夜”“求其安心”,實現求道、踐道、弘道之目標。
注釋
1(唐)杜甫:《奉贈韋左丞丈二十二韻》,見《杜甫選集》,上海:上海古籍出書社,2012年,第16頁。
2(宋)陸游:《冷夜讀書》,見《劍南詩稿》,上海:上海古籍出書社,2005年。
3葉采:《暮春即事》,見《千家詩》,北京:中華書局,2009年,第2頁。
4(漢)司馬遷:《報任安書》,見《漢書·司馬遷傳》,北京:中華書局,2000年,第2375頁。
5(唐)杜甫:《偶題》,見《杜甫選包養一個月價錢集台灣包養》,上海:上海古籍出書社,2012年,第16頁。
6《孟子·告子上》,見朱熹:《四書章句集注》,北京:中華書局,2016年,第340頁。
7《孟子·告子上》,第337頁。
8(清)李顒:《四書反身錄》,見《李顒集》,西安:東南年夜學出書社,2015年,第390頁。
9(明)王陽明:《傳習錄上》,見《王陽明選集》(第1冊),北京:中國書店,2015年,第48頁。
10(明)王陽明:《象山文集序》,見《王陽明選集》(第1冊),北京:中國書店,2015年,第長期包養237頁。
11《尚書·年夜禹謨》,見《尚書》,王世舜、王翠葉譯注,北京:中華書局,2012年,第361頁。
12《年夜學》,見朱熹:《四書章句集注》,北京:中華書局,2016年,第3頁。
13(清)李顒:《四書反身錄》,第390頁。
14(宋)朱熹:《朱子讀書法》,天津:天津社會科學院出書社,2016年,第164頁。
15(宋)朱熹:《朱子讀書法》,第166頁。
16(宋)朱熹:《朱子讀書法》,第170頁。
17(宋)朱熹:《朱子讀書法》,第166頁。
18(宋)朱熹:《朱子語類·訓門人四》,見《朱子語類》(第7冊),北京:中華書局,1986年,第2806頁。
19(清)唐彪:《讀書作文譜》,見《家塾教學法》,北京:中國畫報出書社,2017年,第83頁。
20(清)唐彪:《讀書作文譜》,第84頁。
21張洪:《朱子讀書法序文》,見朱熹:《朱子讀書法》,天津:天津社會科學院出書社,2016年,第5頁。
22(明)王陽明:《示弟立志說》,見《王陽明選集》(第1冊),北京:中國書店,2015年,第247頁。
23(明)王陽明:《示弟立志說》,第247頁。
24《羅汝芳集》(上冊),南京:鳳凰出書社,2007年,第294頁。
25(清)張英:《聰訓齋語》,見《父子宰相家訓——聰訓齋語澄懷園語》,北京:北京師范年夜學出書集團、安徽師范年夜學出書社,2015年,第65頁。
26(清)張英:《聰訓齋語》,第36頁。
27(清)張英:《聰訓齋語》,第3頁。
28(清)張英:《聰訓齋語》,第65頁。
29《論語·雍也》,見朱熹:《四書章句集注》,北京:中華書局,2016年,第87頁。
30(清)張英:《聰訓齋語》,第13頁。
31嚴羽:《滄浪詩話》,見《滄浪詩話校釋》,北京:國民文學出書社,1983年,第1頁。
32(清)唐彪:《讀書作文譜》,第93頁。
33(宋)陸九淵:《象山語錄》,見《陸九淵集》,北京:中華書局,1980年,第408頁。
34(宋)蘇軾:《送安惇秀才掉解西歸》,見《蘇文忠公詩集》(卷6),清道光十四年(1834)兩廣節署朱墨套印本。
35(宋)黃庭堅:《與李畿仲帖》,轉引自《朱子讀書法》,天津:天津社會科學院出書社,2016年,第62頁。
36(宋)朱熹:《朱子讀書法》,第234頁。
37(宋)朱熹:《朱子語類·讀書法上》,見《朱子語類》(第1冊),北京:中華書包養價格局,1986年,第168包養違法頁。
38(宋)朱熹:《朱子語類·讀書法上》,第172頁。
39(宋)朱熹:《朱子讀書法》,第90頁。
40(清)唐彪:《讀書作文譜》,第182頁。
41(清)唐彪:《讀書作文譜》,第138頁。
42《品德經·二十二章》,見《老子品德經注》,王弼注,樓宇烈校釋,北京:中華書局,2011年,第58頁。
43《論語·子路》,見朱熹:《四書章句集注》,北京:中華書局,2016年,第146頁。
44《品德經·四十一章》,見《老子品德經注》,王弼注,樓宇烈校釋,北京:中華書局,2011年,第115頁。
45《墨子·修身》,見《墨子》,畢沅校包養網dcard注,吳旭平易近校點,上海:上海古籍出書社,2014年,第5頁。
46《尚書·說射中》,見《尚書》,王世舜、王翠葉譯注,北京:中華書局,2012年,第421頁。
47《左傳·昭公十年》,見《左傳》(下冊),上海:上海古籍出書社,2015年,第775頁。
48《傳習錄》,見《王陽明選集》(第1冊),北京:中國書店,2015年,第41頁。
49(宋)朱熹:《朱子讀書法》,第144頁。
50(宋)朱熹:《朱子讀書法》,第145頁。
51(宋)朱熹:《朱子讀書法》,第149頁。包養妹
52(宋)朱熹:《朱子讀書法》,第151頁。
53(宋)朱熹:《朱子讀書法》,第148頁。
54(宋)陸游:《冬夜讀書示子聿》,見《陸游詩選》,北京:國民文學出書社,1957年,第190頁。
55《論語·述而》,見朱熹:《四書章句集注》,北京:中華書局,2016年,第93頁。
56語出《論語·憲問》“子曰:‘古之學者為己,今之學者為人。’”程子曰:“為己,欲得之于己也。為人,欲見知于人也”程子又曰:“古之學者為己,其終至于成物;今之學者為人,其終至于喪己。”(朱熹:《四書章句集注》,北2016年,第156頁。)
57(宋)張載:《橫渠語錄》,見《張載集》,北京:中華書局,1978年,第321頁。包養網車馬費
58《曾文正公眾書·道光二十四年八月二十九日致諸弟》,見《曾文正公眾書》,北京:中華書局,2011年,第59頁。
59《孟子·告子上》,第342頁。
60(宋)張載:《橫渠語錄》,見《張載集》,北京:中華書局,1978年,第320頁。此版本表述為:“為六合立志,為性命立道,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承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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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漢)王符:《潛夫論·務本》,見《潛夫論箋校訂》,彭鐸校訂,北京:中華書局,1985年,第19頁。
62《說文解字》(影印本·卷3·下),北京:中華書局,1963年,第69頁。
63《周汝登集》(上冊),杭州:浙江古籍出書社,2015年,第87頁。
64(清)李顒:《四書反身錄》,第389頁。
65(清)李漁:《閑甜心花園情偶寄·詞曲部上·戒諷刺》,見《閑情偶寄》(上冊),杜書瀛譯注,北京:中華書局,2014年,第4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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